杜义德怒气冲冲地到了集团办公室,推开门就看见杜江林淡定自若地坐在办公桌前。
他们两个,一个又老又虚,走这么点路就直喘粗气,一个正值壮年,年轻有为淡然自信。
相比之下,根本就不用旁的人说什么,他自己就觉得相形见绌了。
见杜义德进来,杜江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:“父亲,您坐吧。”
这种“公事公办”的态度让杜义德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点燃了: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我是你老子,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?”
一个人在没有实力维持自信的时候,就会用声音的高低来壮胆。
好比此刻的杜义德。
当然,这个道理在谎言中也同样适用。
杜江林没有在意杜义德的怒火,只是站起身绕到杜义德身后,先将办公室门关住,然后将手中的合同递给杜义德道:“父亲,我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了,我和小玥还有我们的日子要过,不想整日被你和母亲的那些事情绊着脚,所以我打算用这种方式,来做个了结。”
“什么了结?杜江林我警告你,你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,不管到了什么时候,我都始终是你老子,你别想把我从杜氏给赶出去……”
杜义德的话还没说完,眼角余光扫见合同里的字眼,登时心里所有还没骂出来的脏话全都停在了那里。
“您说得不错,不管我这些年为杜氏做出过多少的成绩,都改变不了我是从您手中继承这个企业的事实。”杜江林没看杜义德的脸色,自顾自说道,“所以按照当初的比例,以及这些年您该得的份额,我打算将杜氏一分为二,从今往后,合同里是您该得的份额。只要您签了这个字,从今往后杜氏就是您的了,我会带着我的人离开这里自立门户。”
杜江林此举不可谓不决绝,以至于让一惯自私的杜义德都说不出话来。
杜江林一点没藏私,他把杜氏的老口碑留给了杜义德,还将杜义德那些心腹全都留了下来。
他只带走了属于他的辛锐力量,和那些忠于他的员工罢了。
而且就算带走了,他们一时间要重新找地方建公司……这无疑是个漫长的过程。
而这些折腾,杜江林都没有推给杜义德,反而自己承担了下来。
“你……”
杜义德想说些什么,可张了张口,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字眼。
来之前他只想着如何骂个痛快,如何跟自己的儿子纠缠不休,如何才能占得最好的利益。
可没想到他一个字都还没说,杜江林就把这些全都给他了,而且给的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。
杜江林看着杜义德,认真道:“父亲,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,如果您还不同意,那我们只能各凭本事了。”
言外之意,如果杜义德再不满足,那他也不会这么好说话了。
杜义德知道,这是他能从杜江林得到的最大好处。
按说他这会儿应该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,毕竟他这阵子忙活来忙活去,为的也是能从杜氏抢回一点东西不是吗?
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眼前的一纸合同,杜义德心里反常地有点空落落的。
好像这个字一旦签了,就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似的。
杜江林也不催促,就站在那里,静静地等待着杜义德做决定。
良久,杜义德走到桌前,拿起笔在右下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签好名字,合同生效,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也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。
“江林……”杜义德看着面前脸色冷淡的儿子,张了张口迟疑道,“我知道你怪我,可怎么样孙玥也不应该那样对楚楚,她肚子到底有……”
“对了,这里还有一份报告,或许父亲您会感兴趣。”
杜江林将另一张纸递给杜义德。
他专门在杜义德签过字之后才交出这个,也是在给他们父子俩最后一次机会。
如果杜义德选择的会是他,那么……
杜江林掩盖住心里的那丝怅然,唇角带起一抹苦涩的笑意。
罢了,这样也好。
杜义德接过那张报告,疑惑地打开。
当看见上面的内容后,他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僵在了那里。
杜江林没在管他的反应,起身,抱起自己早已经收拾好的文档和电脑等用品,冷声道:“父亲,我走了,您保重。”
“假的,这报告是假的!”杜义德突然怒吼着,将检测报告扔在了杜江林的脸上道,“你别以为你那里P了一张这东西,我就会相信你。别以为你用这一套就能……”
“就能如何?”杜江林自嘲一笑,看着杜江林道,“父亲,杜氏我已经给您了,如果我想要用这份报告达到什么目的,又何必先让您签字呢?”
杜义德顿时一愣。
是啊,杜江林还能做什么呢?
有这份报告,其实他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,可他偏偏什么都没做,还这么干脆地把杜氏给了他。
“儿子,你……”杜义德想到某种可能,心里突然一凉,抬头看着杜江林,颤声问道,“你……这是要和我断绝关系?”
杜江林摇了摇头道:“你是我的父亲,只要您以后不会再做什么伤害我家人的事情,我依然会在您需要的时候侍奉在旁。”
顿了顿,杜江林又道:“但……也仅此而已了。父亲,请恕我没有办法和您再像从前一样父子相处,您既然执着于您的选择,我也有我的家人孩子要守护,那么我们就只能选择各自的路了。”
“江林,我……”杜义德还想再说什么,杜江林却突然朝他深深鞠了一躬,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公司。
杜氏上下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,在杜江林离开之后,他们也都开始做着相应的准备。
该善后的善后,该交接的交接,手头没有什么工作的,就干脆也收了东西,跟着杜江林一块儿走了。
杜江林走后,杜义德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,再低头看着那张报告,突然觉得无比的讽刺。
他头一晕,眼前骤然一黑就往后栽去。
“董事长,您当心。”门口,杜义德的心腹走进来扶住他道,“杜总临走前吩咐我上来看看,说担心您受刺激过度会出事,还好我上来了,不然可怎么办……”
他还在说着话,可杜义德却已经听不到旁的了。
他望着头顶的天花板,心里是无边的苍凉。
杜义德啊杜义德,你他妈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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