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建水师冒充海盗,与倭国、高丽、葡萄牙海盗勾结,出海劫掠。
结果,无意间撞到郑芝龙向苦兀岛运送百姓的船队,击沉十一艘船只,造成两千多流民百姓落入茫茫大海。
这一消息,让草包皇帝朱由检再次警醒。
这个大明朝, 不仅烂到血肉、内脏。
甚至,连骨头缝子里,都烂透了……
……
“福建巡抚南居益呢?他是干什么吃的?”朱由检铁青着脸问道。
“南居益…被撤职查办了。”郑芝龙再一次迟疑,转首看向周围的锦衣卫、太监。
“说吧,都是朕的人。”朱由检淡然说道。
“早在两个月前,客氏巴巴通过一番运作,上下打点,并借着魏厂公的威势,将原本还算清廉的南居益撤职查办。
新任巡抚乃其面首, 乃兵部一位酷吏,上任后连杀七八名知府、县令、参将、游击等,彻底控制整个福建军政。”
郑芝龙涩声说道:“原本,万岁爷令微臣提督大明水师,可微臣的手……根本就插不到地方上去。”
“福建乃客氏巴巴的地盘,那里十之八九的茶山、良田、矿山,以及所有的海外走私贸易,皆为其产业,福建水师名为大明水师,实际上……
只不过是替她的生意保驾护航的。
漕运,海运,河运,基本都是魏厂公、客氏巴巴一家人的生意盘。”
“甚至有传言,福建水师…乃客氏巴巴替北蛮人养的一支奇兵。”
郑芝龙说完话, 脸色阴晴不定, 默默退后两步,垂头不再言语。
魏忠贤、客氏巴巴乃当今皇帝近臣, 发生这么大的事, 郑芝龙不得不如实禀告。
但结果如何,却实在令人心惊肉跳。
毕竟,在明面上,魏忠贤的威势何人能及?
“郑芝龙,你很好,有些话,别人可能不敢说也不愿说。”朱由检的脸色渐渐舒缓下来,有些意味深长的走过去,拍一拍郑芝龙的肩膀,突然叹了一口气。
魏忠贤,到底还是藏了私心。
这也是人之常情。
不过,自己的‘老婆’客氏巴巴,插手大明水师,将福建一省之地作为其家族产业,不能不说他也太过愚蠢了。
难道,以他魏忠贤的精明,会察觉不到这些?
草包皇帝负手而立,沉默良久。
他朱由检不想杀人。
可是, 再不杀人,他的基本盘就要崩, 就算想败家也没家可败,那还玩个屁!
“走吧,先看看百姓们再说,”朱由检翻身上马,徐徐而行,道:“先让大家饱餐几顿,好好修整两三日,再编入民夫队伍吧。
对了,关于魏忠贤、客氏巴巴的话,再不要提了。
朕一个人知道就行了。”
“这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,随他去吧!”
“驾!”
朱由检猛然一鞭子,狠狠的抽着马臀之上,发出极为清脆响亮的一声响。
肉眼可见的,马臀上出现一条血痕,鲜血淋漓。
草包皇帝朱由检疾驰而去。
郑芝龙在后面,愣了好几个呼吸,这才慢慢回过神来,伸手在额头抹了一把,尽是湿淋淋的冷汗。
常言道,伴君如伴虎。
那个大宦官魏忠贤,还真不简单……
……
京城里,一片狼藉。
茅元仪领着一支两万余人的铁军,悄咪咪摸进京师之地,以锦衣卫的名义,先将外四门、内九门整个控制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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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,换上羊皮袍子,用青布包了头脸,慢条斯理的,照单杀人。
根据草包皇帝的密旨,对于那些上了‘小本本’的文武大臣、皇亲国戚、豪门世族,争取做到彻底铲除,不留任何后患。
故而,一场屠戮后,京师重地人头落了一地。
死的,几乎都是五品以上官吏,和最为有钱有势的一批人……
“这个茅元仪,下手可真黑!”
从苦兀岛赶回京城的魏忠贤脸色难看,迅速接管由京营、锦衣卫和东厂共同署理的京城,与中山王徐允祯一起收拾残局。
内阁六位大学士,只剩下两位,张瑞图与钱谦益。
六部以及州府衙门里,五品以上官吏缺了三分之二,在京的豪门世族,几乎消耗殆尽。
“中山王,下一步、该如何操持?”
金銮殿上,看着丹墀下稀稀拉拉的二三十名文武大臣,苦笑着问道。
“魏厂公乃皇帝特派,又是万岁爷近臣,该如何收拾残局,本王唯魏厂公马首是瞻。”中山王徐允祯躬身说道。
“张阁老,钱阁老,你们二位最近主持朝政,看看下一步咱们该如何收拾残局?”魏忠贤侧首问道。
“唯魏厂公马首是瞻!”
张瑞图、钱谦益两位老狐狸,自然是异口同声的拱手说道。
魏忠贤沉吟几声,突然冷笑一声,道:“此番建奴铁骑,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我京师重地,造成如此惨剧,诸位难道不觉得蹊跷吗?
临行前,万岁爷令咱家彻查此事,诸位大人,可有什么线索?”
张瑞图、钱谦益、以及丹陛下文武大臣默然不语,一个个眼观鼻、鼻观心,心如止水,犹如庙里的几十尊泥塑菩萨。
实在是,这一场浩劫,把大家的肝胆吓破了。
好不容易逃过一劫,现在,又要面临来自草包皇帝、和大奸臣魏忠贤的怒火和调查。
皇帝御驾亲征,远征高丽去了。
京师重地留下的文武百官,竟然差点被一锅烩了……
这口锅,他们不背也得背。
问题是,这口锅,也太大了,也太黑了,随随便便扣下来,估计就能压死一大片。
“怎么,万岁爷远征高丽前,不是给诸位大人反复叮嘱过,一定要恪尽职守,不可有丝毫松懈;”
“结果呢?各位大人,是如何恪尽职守的?”
“建奴一两万人,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京师重地,你们,都是吃屎货?”
魏忠贤脸色阴沉,两只阴沉如海的眼睛,慢慢的,在每一个人的脸上、身上、脖子上划过,让每一位大臣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。
“山西巡抚耿如杞呢?他勾结建奴,让两万铁骑从大同一线摸进京师,真是该死!”
“钱谦益!”
“耿如杞,他人呢?”
魏忠贤盯着钱谦益,几乎咬牙切齿的问道:“你不是赶回京城处置耿如杞失职一事么,他人呢?”
钱谦益神情冷然,可脸上的汗珠子,却忍不住滴滴答答,很快就打湿了锦衣蟒袍。
“魏厂公,耿如杞他…他失踪了。”钱谦益涩声说道。
这位文官领袖人物,此刻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刮子。
跟随皇帝御驾亲征,多好的事,反正只要不出错,就算吃了败仗也跟他这位文官无关。
可当他听到太原府出事,自己亲自举荐的‘门生’耿如杞,可能会出事;另外,一省之地的官吏被人屠戮殆尽,可不正是一个培养扶持自己人的机会?
于是,一时间心急出错,主动请旨返回京师……
这是,将不疼的指头,戳进了磨眼里啊!
“来人,将钱谦益拿下!”
突然,魏忠贤翻脸了。
他一声断喝,登时冲进来数十名锦衣卫,将所有的文武大臣堵在金銮殿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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