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柄权听到姬奇林对南门霍信的描述,立马明白过来,平静道:
“你说的可是王霸之气?”
姬奇林一怔,紧接着连忙点头道:
“对对对,王爷您真是才高八斗,小人搜肠刮肚也没想到合适的词。”
“行,知道了,既然这样你就听他的,滚出京城,滚回你的前线。”
“啊?”
姬奇林讨好的笑意直接凝固在了脸上,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。眼前这位八王爷当初找自己的时候,可是信誓旦旦保证这是一桩美差,现在怎么吃干抹净开始翻脸不认人了。
自己起初奉命欺负人时确实挺过瘾,可几次三番下来,没占到便宜不说,反而吃了不小的亏,现在被人又打又吓,然后灰溜溜逃回前线,回头还不得被弟兄们笑话死?
……
王柄权看着姬奇林一脸便秘的表情,也猜到了对方的想法,淡淡道:
“答应你的本王自然不会食言,南门复步不是当不成校尉了吗,那便给你吧。”
本来一肚子委屈的姬奇林闻言立马又满脸笑意,只是配合上他那张被揍成猪头的脸,这献媚的笑反而让他有些面目可憎。
姬奇林千恩万谢后,又挨了王柄权一脚才舍得离去,王柄权则站在原地若有所思。
宁愿损失一个校尉官职也要藏住的秘密,恐怕真就只有谋反这一条了。
“南门霍信,包藏祸心,当真没辱没了这个名字,你老子还没当上皇帝,你就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子了,有点意思。”
王柄权冷笑一声,转身回到王府。
————
南门一族的事王柄权暂时没有告诉顺帝,一来自己证据不足,所有都只是猜测,二来他知道以顺帝的小心眼,谋朝篡位之事必定会扼杀于未起,哪怕可能性很低。
反正他闲着没事,就派了个分身去死盯南门家,偷窥这事虽说扔下有些日子了,可再捡起来还是一样驾轻就熟,加之有神识辅助,即便隔着府邸有段距离,也能知道府内众人一举一动。
……
南门府附近有间茶楼,除了卖茶,还有各色小吃点心,茶楼老板不知从哪请了个唱曲的女子,白纱覆面,弹得一手好琵琶。
茶楼的点心不算好吃,甜得有些发腻,可每天来此的客人仍是络绎不绝,只因那唱曲的女子柳眉杏眼,腰肢纤细,唱出的曲子虽然不比广寒楼的路小仙,但比茶楼里的点心还要甜腻,直听得人心痒痒。
那女子不似中原人打扮,据周围熟客说是来自异族,穿着清凉惹眼,愣是让初春的茶楼热得宛如盛夏。
……
王柄权挑了个靠窗的位置,不去看那手指撩拨琵琶弦更撩动人心的女子,扭头望向窗外。
此处刚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南门府,加之灵识相辅,府内大小事可以尽收眼底。
台上女子一曲唱罢,引来叫好声一片,女子早就习以为常,并未去看那些拼命鼓掌引起她关注的男人,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窗边一个男子身上。
女子弹奏这么多年,各色男人都见过,当中不乏只会叫好的粗汉子以及卖弄文采的读书人,除此之外还有仗着家世一掷千金的贵公子……不过这些人都不是她的心头好,男子无论如何装模作样,情话说得如何天花乱坠,终究都是为了床上那点事。
……
王柄权靠在窗边,手拄着下巴,百无聊赖看向窗外景色。
自他开始监视南门家以来,每天近乎都是些无聊的事,南门鸿未曾秘密接见任何人,南门家也没有身负军机要职的将军拜访,一切都很平常,属实无聊至极。
就在他端起茶杯准备喝完茶离开时,鼻子突然嗅到了一缕幽然香气,王柄权转过头,恰好与那本该在台上演奏的女子四目相对。
“当真是双好看的眸子。”
王柄权下意识开口,可话刚说出来,就又尴尬笑了笑,致歉一声:“姑娘莫怪。”
女子眉目露出笑意,并未不悦,而是指了指男子对面的凳子,王柄权露出儒雅笑意,点了点头。
白纱覆面的女子轻轻坐下,开口询问道:
“方才小女子一曲唱罢,满堂宾客皆是拍手喝彩,唯有公子望向窗外面露忧虑,是妾身的曲子弹得有问题吗?”
“弹得挺好的,我刚才想事呢。”
王柄权直白的话语让对方不由一愣,昔日那些贵公子都抢着搭讪自己,言语间也尽量显得既有钱又有品味,一句话恨不得拐八个弯,哪里像眼前男子这般敷衍了事。
周围一些人也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,见这家伙竟这般对一个堪比天仙的女子,纷纷面露不忿,倒是有几个京城出了名的纨绔认出对方是当朝王爷,再联想一下他们的严老大,脸上立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……
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王柄权干脆抬起头,直愣愣看着女子开口道:
“敢问姑娘贵姓?”
女子本还略带笑意的眼神闻言立马黯淡下来,眼帘低垂道:
“小女子无姓,单名一个洛字。”
知道自己许是提起了人家的伤心事,王柄权并未追问下去,而是低声呢喃道:
“洛水之神,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,芳泽无加,铅华不御,当真很是适合姑娘啊。”
这种夸奖女子已不是第一次听到,所以并未显露出异样,只是轻启朱唇道:
“公子过奖了,小女子哪有那个福分,做什么洛水之神。”
王柄权脸上笑意更胜,看向窗外感慨道:
“既当不成洛水之神,以姑娘的姿色,寻个好人家嫁了也未尝不可,何苦要做这杀人的勾当,卿本佳人,奈何做贼啊。”
单名为洛的女子闻言皱起好看的眉头,略微不悦道:
“公子可是在和我说话?”
王柄权回过头,目露玩味道:
“否则呢,姑娘琵琶里那柄匕首,着实是有些影响了琵琶声,这几天姑娘弹奏数支曲子,皆是杀气凛冽,《霸王卸甲》愣是被姑娘弹成了破釜沉舟,既然要弹,那便好好弹,怎可三心二意?”
“既如此,便留下性命吧。”
见已被拆穿,女子索性不再隐藏,面露怒意看着王柄权,言语间杀气腾腾。
王柄权脸上重新挂上笑意,平淡道:
“好看的女子就是不一样,即便生起气来都这么赏心悦目,若我猜得不错,你并非无姓,而是姓燕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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