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初一,蒋晨和母亲在家里吃了早餐就去了外公外婆家拜年。
这些年母子俩相依为命,哪怕母亲生病住院期间那个叫父亲的男人也没有出现过。
父亲在蒋晨脑海里只是一团模糊的身影。
自从那个女人抢走了父亲,又有了两人的结晶,父亲似乎已经忘记还有他这个儿子。
大年初一这一天,这个五十有七的男人竟然主动添加了儿子的微信。
对方的微信昵称叫:宁静致远。
头像是一片广阔的大海,还有椰树林和沙滩。
蒋晨直觉竟然察觉出这个人可能是他多年不曾联系的父亲。
他勾了勾唇角,笑得一脸淡然,却被母亲看在眼里。
“小晨,干嘛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?”
“有个人加我好友,不知道是谁!”
刚准备放下手机,那个头像又发来了好友申请,“小晨,我是爸爸,新年快乐!”
蒋晨原先是窝在沙发上,整个人一下子弹了起来。
蒋母一边打毛衣,一边端倪着儿子,脸上的表情淡然中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。
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,她猜出是那个负心汉。
也许他良心发现了,终于想起了他们娘俩,毕竟他也老了。
人老了,性子总会磨平许多,也会念旧和善良许多,兴许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。
听说他在海南做橡胶生意做得很大,前些年和二婚老婆也离婚了,据说他在外面一直不安生。
做大生意的男人,即便自己守得住初心,也不乏有主动倒贴的女人。
更何况这个男人年轻时候因为长相俊美,一直享受各种女人倾慕的眼神。
这些年都没联系他们母子二人,现在突然联系儿子,难不成是想着让儿子去继承家产?
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,蒋晨的母亲突然笑了笑。
蒋晨怔怔地看着手机,又看了看母亲,嗫嚅地说道:“妈,是他!”
母亲手指飞快钩织着毛衣,语气很释然:“加呗!他是你爸,你还能跑得掉啊?”
蒋晨一脸刮目相看,母亲自从心里放下父亲之后,整个人的心态比他还好。
他倒是想和这个无情无义、始乱终弃的男人老死不相往来,母亲既然已经释怀,加个微信好友也无妨。
他也好奇这个男人想要说些什么虚情假意的话。
“小晨,爸爸回来了,就在海城市。你们现在住在哪里,我想去看看你们。”
蒋晨心口顿时一紧,原本以为已经忘记这个人,可是他突然提出要见面,整个人顿时坐不住了。
“妈,他要来咱们家,说是看看我们!”
蒋母头也没有抬,手指飞快织着毛衣,眼看着这件毛衣马上就要完工了。
“让他别来了,你外公外婆不想见他,你和他约到外面咖啡厅吧!”
蒋晨也没想到母亲说得这么轻描淡写,就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男人。
曾经她恨惨了他,现在却可以风轻云淡,彻底放下。
时间终究是最好的良药,哭过、闹过、疯过,终将是会放下的。
蒋晨和父亲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厅,父亲早早就到了。
他坐在靠窗户的位置,整个人气质矜贵,显得与众不同。
时隔多年,蒋晨才发现自己长得还是像这个男人多一点,难怪母亲有些年总是看自己看得愣神。
蒋进看见儿子,人先是愣住了一会儿,接着勾起唇角扬起了笑意。
即便父子俩多年未见,可是这小子长得简直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。
他站起来冲着蒋晨笑了笑,蒋晨客气地点了点头,两人都认出了对方。
“你妈......她还好吗?”蒋进扯了扯嘴角,低下了头。
蒋晨端倪着他,这个男人五十有七了,看着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。
不得不说,钱是个好东西,他保养得不错。
“我们都挺好的,如果你是来叙旧的,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。”蒋晨看着这个男人,脸上写满了不在乎,可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些不舒服。
服务员端上了咖啡,果盘、瓜子。
蒋进一边自顾自地说着这些年自己在海南的奋斗史,一边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在儿子面前一个干净的碟子里。
蒋晨心口一紧,思绪顿时回到了儿时仅有的一丝关于父亲的记忆中。
那个时候爸爸还没有钱,经常在家里陪着他。他喜欢吃瓜子,爸爸就经常剥给他吃。
这些年蒋晨回想起父亲,脑袋中总是出现一个冬日暖阳的午后,父子俩一边晒太阳,父亲一边给他剥瓜子的画面。
“小晨,爸后来又离婚了,你有一个妹妹,她在国外发展得不错。
爸现在老了,以后家业还是想着找个继承人,你愿意接管爸爸的产业吗?”
蒋晨来之前已经上网查过父亲那家橡胶企业,市值已经好几十亿了。
父亲不是个好丈夫、好父亲,却是一名出色的企业家,这些年在国内经常做慈善事业。
此情此景,蒋晨不禁觉得有些好笑,艺术果然来源于现实生活。
电视剧里经常出现这样的桥段,一名成功的企业家在年过半百时幡然醒悟,觉得应该找个继承人,然后想到了当初被他抛弃的儿子。
突然拥有一位身价几十亿的父亲,蒋晨却浑然没有觉得喜悦。
“我对做生意没有兴趣,我是一名程序员,并且很喜欢自己的事业。
谢谢您的咖啡,我需要回家了,妈在家等我吃晚饭。”蒋晨起身准备离开。
“小晨,其实当年提出离婚的人不是我,是你妈执意要离婚。
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,你妈眼睛里容不得沙子,非逼着我离婚。
我给你转过生活费,都被你妈拒收了。我知道她恨我,但是她不能阻止我和儿子相认。
爸打下的家业不能后继无人,你每天上班能赚多少钱,爸这些钱够你花几辈子了。”
蒋晨转过身,看着父亲笑了笑:“不管您有多少钱,您的钱都和我无关。
不管我赚多少钱,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努力奋斗出来的,我对当富二代没有兴趣。”
“......”蒋进一时语塞,看着儿子离开了咖啡厅,有一种人生无望的悲凉感。
蒋晨回到家,菜肴喷香,外婆和外公正在厨房忙碌着。
母亲依旧坐在沙发上织毛衣,眼看着那件毛衣今晚就能穿上了。
“妈——”蒋晨看着母亲,笑出一口洁白的皓齿。
蒋母看着儿子,像是已经猜到了结果:“傻小子!几十亿呢,你不稀罕啊?”
“我才不稀罕!我只稀罕妈!”蒋晨眼里含着泪光。
“傻瓜!怎么和钱过不去?到底还是随妈多一点!”
......
晚上蒋晨收拾好去黑省的行李,躺在床上困意全无。
他没有告诉乔亚楠,他想抵达机场时再给她一个惊喜。
这些日子,他发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思念王锦鲤了,满脑子都是那个率真的北方姑娘乔亚楠。
次日清晨,蒋晨赶往海城机场,飞往一个陌生的城市。
后来回忆起来,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,他从未如此主动和勇敢地去追求一个女人。
抵达黑省Q市,刚下了飞机他就感觉到这里的气候比南方冷得不是一星半点。
在偌大的机场,他给乔亚楠弹了一个微信视频,乔亚楠犹豫了半天才接通了视频。
视频中,这个男人正在机场,身后是Q市的城市宣传广告。
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乔亚楠的手机屏幕中,她的心脏在蹦蹦直跳,“你......你在哪......”
“我在Q市,我想见你......”
乔亚楠飞快地化了个妆,拿着车钥匙出了门。
抵达机场,她看见这个男人傻不拉几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羊绒大衣,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,冻得瑟瑟发抖。
她不禁失声笑了起来,“大帅哥,我们这里可是北方城市啊!快上车,带你去吃点热气腾腾的。”
两人抵达一家当地特色店,乔亚楠点了一桌子菜:酒焖松子鸡、驿站马肉干、红焖肉炖干菜、脆松糖、齐齐哈尔烤肉、炝拌干豆腐丝......
蒋晨吃惯了南方菜,倒也是能习惯北方菜,除了口味上有点偏咸。
乔亚楠全程都在回避那晚发生的事情,一路上滔滔不绝。
第一件事情是带着他去商场买一件羽绒服,北方的冬天特别冷,她担心冻坏了这个南方精致的、儒雅的、英俊的、细皮嫩肉的‘漂亮’男人。
两人来到商场,营业员的眼珠子在蒋晨的身上挪动不开。
北方多冷啊,她们见惯了穿着大棉袄的老爷们,长得这么英俊秀气、穿着单薄的男人还真是少见。
南方人一旦去了北方,无论是长相和身材便能出现明显的差异性。
几个女营业员都红着脸为他推荐衣服,乔亚楠看在眼里,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快活。
她轻咳了一声,几个营业员的眼珠子才老实了一些。
“美女,你男朋友穿这件一定很帅气!试试吧!还有这件!”
男朋友?
乔亚楠脸颊一阵滚烫,看了一眼身旁这个俊美的男人。
他宛若一棵挺拔茁壮的白杨树,脸上总是挂着令人赏心悦目的笑容。
买完羽绒服,蒋晨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。
“小乔,我们去看电影吧!”蒋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亲昵地喊上小乔了。
乔亚楠先是一惊,接着脸就红了起来。
两人看了一场文艺片,男主出车祸离世后,灵魂一直惦记着女主,一直在人世间逗留。
等到女主接受了这个事实,男主最终离开了人间,含泪轮回转世去了。
乔亚楠哭得眼圈通红,黑暗里,蒋晨牵起了她的手。
没想到乔亚楠猛地甩开他的手,跑出了电影院。
蒋晨跟在身后追,“小乔——小乔——”
很快蒋晨就追上了他,在热闹的街头他紧紧抱住她,她一直在猛烈地挣扎。
“我不是她!我不是她!”眼泪就瞬间滑落了下来。
“我知道!你是乔亚楠!你不是王锦鲤!”
“那你为什么来找我?你是想要和我道歉吗?不需要!”乔亚楠整个人缩成一团,看上去极度缺乏安全感。
蒋晨再次紧紧抱着她,“因为我想你!惦记你!”
话音刚落,漆黑夜空中绽放出夺目的礼花,两人心头久违地充盈起来。
乔亚楠带着蒋晨去酒店入住,几家酒店都人员爆满,最后不得不去更远的酒店。
折腾到晚上十一点,蒋晨才住下了。
“你......你早点休息,我明天早上来陪你吃早餐,然后带你去逛景点。”乔亚楠红着脸说道。
蒋晨身体情不自禁靠近她,将她拥在怀里,“求你了,别走!”
乔亚楠脑袋一阵轰鸣,一动也没有动,身体僵住了。
蒋晨却更用力地抱紧她,两人重心不稳倒在了床上。
乔亚楠无法抗拒这个男人,不知道是谁的唇先碰到了谁的,一对璧人佳偶自然吻在了一起。
蒋晨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体比嘴诚实,她需要他,很需要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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